“想要拉下來一個人很容易。畢竟……一些人類正常的情感，被放大來看，都會是一種不太那麽令人喜歡的東西。”

……

白杉這兩天過的本來還算順遂，那個同事最近也沒有再做什麽奇怪的動作了，二號那邊或許也是因為教會知道刺殺公爵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做到的，而且白杉這幾天讓二號為刺殺公爵這件事準備的格外努力，所以目前也沒什麽人找她麻煩。

本以為日子能這麽風平浪靜一段時間，沒想到很快就出事了。

但這一次出事的，不是白杉最經常用的幾個紙片人，而是之前她做的一些小紙片人。

之前白杉倒也曾經偷偷的做過一些別的紙片人安插在夢境的各個角落裏，只不過她安插這些紙片人大多是為了讓他們作為自己眼線的。

這些紙片人制作的並不算特別覆雜，但是因為白杉自己審美的緣故，所以這些紙片人大部分還是長了張好臉的，經過時間的推移，他們其中的幾個很快就出了名，雖說沒有其他三個那麽有名，但是也小有存在感。

白杉對於這幾個紙片人的態度一直都是“雖然不算非常上心，但是也能引以為傲的孩子”，結果有一天，就是她的這麽一個孩子出事了。

一個性格有些溫柔，出身也不算低微，靠著一種“白馬王子”風格吸引了不少客人的小紙片人，最近突然人設大幅度下滑，也由於這個紙片人的原因，白杉偽裝的大學生客服最近接到了不少條投訴，急得她焦頭爛額。

怎麽回事呢？說崩就崩了，白杉非常茫然。

以前她也從來沒怎麽上心的管過這些東西，那是因為她覺得這些紙片人一般都不會崩，沒看她經常身份在公爵店長和二號之間反覆橫跳，可這三個也從來沒出過什麽亂子嗎。

可是既然崩了，那麽再去找原因好像也有些沒什麽必要了，白杉特意覆盤了一下這個小紙片人崩設定的全過程。

其實從覆盤上來說，這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意外。

而且更意外的是，這在白杉看來也不算是崩。

他只不過是單純被討厭了而已。

安特爵士，一個雖然外表非常的溫柔，幾乎完全符合“白馬王子”這四個字，當初捏臉的時候被白杉參照了一下某個好萊塢小生的大帥哥，其實性格本身除了溫和之外，還被白杉設計了一個重要的設定——正直。

這也是當初白杉時故意這樣做的，她覺得白馬王子如果沒有正直這個品格，那麽不配被稱作白馬王子。

當然，這只不過是白杉當初的一點點小私心，她也覺得有這麽一個品格沒什麽不好的。

事實證明，白杉的審美果然是不錯的，白馬王子有很多，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這個本性非常正直的安特，盡管平時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出來他正直的這一特點。

然後……

爵士先生就因為太過正直而中招了。

確切的說，爵士最近一直都不怎麽開心，因為他被卷入了一場陰謀之中。

貴族之間齷齪的事情是非常多的，爵士雖然因為正直的這個屬性所以從來不參與那些貴族之間的事情，但是畢竟也有所耳聞。

不管安特表面看起來有多麽的溫和，他骨子裏終究是一個正直的人，所以最近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就慢慢積累了不少火氣。

這其中不乏有一些真的很骯臟，很令人厭惡的事情，而其中一些事情的矛頭直指一位平時看起來很德高望重，而且在客人們那邊風評同樣不錯的夫人。

更糟糕的是，這位夫人對安特曾經有恩。

本來安特爵士跟那位夫人之間也不會產生什麽太大的矛盾的，結果那一天，安特似乎是終於忍不住了，就跟那位夫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而這麽一爭吵，事情一下子就發生了糟了。

因為那天，恰好有幾個客人偷偷的溜了過去，想要看一看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然後正好撞上“安特痛罵恩師”的場面。

安特那猙獰的表情和怒吼的聲音給幾個特意來看他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離開了這裏，然後那個女孩反手就把安特掛在了網上，之後他的人設就崩了。

呃……白杉覆盤完畢之後，只有一個想法，這安特也太衰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都趕一塊了，簡直就好像是老天爺逼著他把自己最不體面的一面展示給客人看一樣。

白杉倒是有心想要澄清，但是就連這樣都不行。

因為那個德高望重的夫人不久之後就去世了，非常非常的巧，她在那天去教堂禮拜的時候心臟驟停而去世的，去世那一瞬間，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

不管這個老太太究竟是不是真的溫和吧，人死如燈滅，最重要的是她這麽一死，有很多線索就徹底斷了，就剛剛好斷在了白杉無處下手的位置，白杉都不知道怎麽這麽巧。

……算了，看起來是老天爺讓安特的人設崩，她這眼下也無能為力，白杉一邊在心裏提醒自己稍微註意一下紙片人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一邊又去忙別的了。

她其實心中還是沒有把這個當一回事，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偶然事件。

……

現實之中的某個平靜的早上

一家咖啡館裏，一個看起來打扮的非常體面的男人正坐在那裏。周圍都是人來人往的行人，他坐了一會以後，對面來了一個人。

“怎麽約在這個地方見面？”他對面的那個人笑了起來，“一點都不如在夢裏方便，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到了這的嗎？”

“夢境裏終究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家夥們。”那個男人笑道，“而且，那些神啊，魔鬼之類的東西終究還是比我們人要厲害的，一切都要擔心一點。”

“好吧，好吧，我本以為你在夢境裏就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你在現實裏也一樣這麽小心。”他對面的那個人笑道。

“不過說起來……你在現實之中，也這麽喜歡帽子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那個體面男人的頭上。

那個男人的頭上，正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剛好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那個體面的男人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你交代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他對面的人見他不搭茬，就跳過了這個話題，他小聲的道，“那個叫安特的家夥……真的很輕易的就上鉤了啊。”

“通過一點點的引導，然後再把想要展露出來的東西給別人看。”男人笑了起來，“讓一個人在別人心中形象破裂，真的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可是那個安特真的是個非常正直，也很善良的男人。”

“正是因為這樣，才能夠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男人反倒是這樣說道。

……也對。

正直和善良反而是可以用來殺死一個人的利器。

這可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對面的那個人也笑了起來，兩個人心有靈犀的互相對視一眼。

“第一個試驗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繼續實驗，以及……正式計劃的開始。”

……

“長枝！是我，我在這邊！”

長枝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妮妮。

妮妮長的跟夢境中的她特別像。

她穿著一身連衣裙，笑起來青春又陽光。

“長枝，你長的好可愛！”妮妮摸了摸長枝的頭，長枝悲催的發現了妮妮跟夢境中唯一的一點區別——她夢境中比現實裏足足矮了半個頭。

“好了，去我家玩幾天吧。”長枝接過箱子道。

“唉，我是不是目前夢境裏唯一一個你認識的，而且現實之中還見過面的人啊。”妮妮道。

幾乎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長枝的腦袋裏就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忽然就有些心虛。

“咳咳，算是吧。”長枝道，“咱們先打車回我家，然後晚上一起去逛街。”

她剛說完這句話，就突然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長枝接過電話後瞬間有些愁眉苦臉，“啊？又加班？”

“沒辦法了，趕緊來吧，人手不太夠。”電話那頭道，“大家幾乎都來了，加班一會就好。”

“行吧。”長枝嘆了口氣，“不好意思，單位突然要我們回去加班，我先把鑰匙給你，你先打車回我家……”

“我跟你一起去你的公司不行嗎？”妮妮眨了眨眼睛。

長枝一楞。

“可以倒是可以，我們那邊挺松的，還有不少人加班的時候帶小孩……但是。”長枝的臉上有那麽一點糾結。

“那就趕緊走吧。”妮妮二話不說就上了車，“你就算把鑰匙扔給我，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你家，因為我是個路癡，還不如跟著你去加班，然後再一起回去了。”

長枝一路上聽著妮妮嘰嘰喳喳的跟她說了半天，妮妮的確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孩子，她慢慢的就找回了一點夢境之中的感覺，跟她熟悉了起來，兩個人交談的特別開心。

而她們進入單位大門的那一瞬間，長枝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住了。

因為，她看見了一個本以為絕對不會來加班的人。

……白杉。

白杉正在那邊修東西呢，她臨時被叫來加班也很不爽，想逃也沒逃過，正打算趕緊幹完就回家，卻剛好轉頭看見了一個陌生人走了進來。

唉？這姑娘是誰？長枝的朋友嗎？白杉有一點好奇。

她也沒多想，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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